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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大学生的焦虑和忧愁
作者：乃禾
过了大寒节气，大寒，名副其实。晚饭后，和儿子出得家门，娘俩都明显地感到寒气砭人肌骨，我习惯性地翻起羽绒服的帽斗，而儿子，耸起肩胛，缩了脖子。我们要随董老师去上浦镇大湖岙村走访一贫困家庭。董老师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们了。
半小时后，到得这户家里。因董老师事先跟他们联系过，知道我们要去，这家里早已经坐着几位邻里。这户人家，男主人叫王国民，躺在“马达椅”上，裹紧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脚后头被子上摊开的一张干净的尿不湿很是醒目。这男人，51岁，有糖尿病，已经十几年了，现已经有严重的并发症，表现在眼睛已基本失明，经常出现低血糖，单今年（2013年）就因低血糖抢救过两次，前后住院时间共计有两个月之久。之前在东关一家公司做保安，回来的路上恰逢雨天，视线不佳，操作不稳，骑电瓶车摔倒，两根肋骨跌断，锁骨也断裂一块，头上有淤血，因有病史，无法动手术。
这户女主人，叫柯永红，老家江西，47岁。本来打打零工，现在，只能做丈夫的全职护理。这家的小主人小琳，94年出生，2013年高中毕业，现在就读于广州航海学院。
据小琳说，之所以报考这类学校，主要是考虑到学费可以减半。但就是减半后的学费，加上考大小证的费用，总计也得好几万。现在，他的生活费已经降到最低标准了，每月500元，（他妈妈在一旁插话：连牛奶也舍不得买着吃。）
正这样说着，小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小琳一看，说8点了，要给爸爸注射胰岛素了。于是娘俩忙开了。据说，这胰岛素每天要注射4支。
与这一病如洗的家境相配的是这家的住房。这房子，建筑年代，凭我的估测，应该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从外面看，晒台的水泥栏板已经斑驳，有几块还断裂甚至空缺。三间两层木结构楼房，这户分得一间半——堂屋的前半间，和东首一间。东首一间楼下，前半间是餐厅兼客厅，后半间是厨房、灶间。堂屋的一架木楼梯里侧靠墙，外侧就悬空，连护手的栏杆也没有。邻居说真难为小琳，这楼梯她们空手走都觉得慌兮兮个，而小琳还要把父亲背上背下。我说那怎么不让病人睡楼下？女主人柯永红指点着说，这房子这儿那儿一下雨都漏水，喏，水迹一直都在的。请人补漏，但没人敢上这样的房子。台风天，都住到村里另外人家去。
随着她的指点，我环顾了四周，墙壁确实有好几处污迹斑斑，东边墙上一幅字画——马到成功——有些起色，前后半间隔断处的茶几上挂着一个相框，里面贴有好几张照片，有一家三口的，更多的是小琳的，不过，从照片中小琳的身高看，应该是拍于十年前的。
想到再过几天就是农历的马年了，应时的祝福中便有“马上有什么”或“马到幸福”、“马到成功”之类的，但不知这王家，马年到了，什么才算是幸福呢？是老王的病情有好转还是这危房有修建的意向还是小琳的学费、生活费有着落？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让小琳忧心忡忡，焦虑。
2014年1月21日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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