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有朋友问我:“你们做的是公益还是慈善?” 我有点懵,这有区别吗? “公益是以公众利益为出发点的活动,慈善是以慈悲、同情、救助等为出发点的,两个是完全不同的活动性质……”这是他给我的答案,听完我更懵了。
有天群里热议自己的“第一次”,纷纷回忆初次参加“点亮一盏灯”活动的场景,我也顺便又想了想当初究竟是怎样认识董国光的,说“又”,是因为以前也回想过,奇怪的是对于这样一位公众人物,我能把这么有意义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QQ上问他,到今天也没给我答案。只记得后来认识了,有天下午坐公交回家,一抬头挨挨挤挤的人头中瞥见一张熟悉的脸,等这张脸转向我,然后开始微笑的时候,我感觉友谊其实已经到来很久了。 从09年的冬天到今天,“点亮一盏灯”已经走出浙江,走进四川、甘肃等,说不定还会走得更远。参加《兰州晨报》的“阳光冬衣”活动回来已有数日,我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同去的《绍兴日报》记者徐勇那句话:一届领导决定着一份报纸的面貌。这“兰州晨报”,亲切而出彩,一如总编周丹波于人之印象。而这些年在我眼里,“点亮一盏灯”一天在董国光手中,这一天也就始终散发着温暖的味道。
我小时候也属贫困学生,姐弟几个连着享受过好多年学费减免的优待,彼时新衣服于我,常常是个美好而遥远的梦,因为上边有个姐姐。但也总比下边的老弟强多了,至少不用边穿着姐姐们穿小了的裙子边来回跑着替她们捡掉在地上的乒乓球,一猫腰就露着个小屁股,声声被叫了那么些年的“三丫头”。 即便如此,我们看到乞丐也总是想办法给点,哪怕一口大米饭。有回在河边,我看见一个老得不像样的老头弓着身子在那洗衣服,肥皂薄得像纸片,几次从他手里滑出来,周围一群大男人彼此说笑着游泳洗澡,老人沉默而不协调的存在,看得我迈不动步子。一路悄悄跟踪他回家,果然他的家比我家破得多,门下面大大的缝隙,足够我把一路狂奔回家偷出来的那块新洗衣皂塞进去了。当初那种心嗵嗵乱蹦兴奋的感觉,今日依旧清晰得很。
想想人生多么奇妙,30年前的我常安静地看着对面的父亲为开学季一天天到来而紧锁的眉头,盼望自己快点长大,30年后我同样安静地看着站在兰州大学演讲台上的董国光——我是正跟随着他和他的团队,在为当初像我一样的孩子缓解家庭难题,解决读书问题吗?有一天河东的人站在了河西,再回首河东,发现不轻易惊扰了河东,是另一种慈善。
“……五年来,我们的足迹遍布浙江省内外,通过各种渠道得到求助信息后,首先派志愿者去求助家庭实地了解,确定事实真相,明确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团队能给予什么样的帮助,什么形式去帮助最为妥当……”这一段所演讲到的,实际行动前有时会引起我们的分歧和争执,但我喜欢这群人的原因也多数在此。打个比方,现实摆在眼前的许多问题是把榔头,最后要把一个架子搭建牢固,就得不断猛烈捶打我们这群钉子。
什么时候起,我们亲近带撒泼地称董国光为“老大”,前些天这老大催我交作业,说影印本出版了,总得写上点什么,因此很快想起开头那位兄台所谓公益和慈善的辩证题。我不想站在什么高地上说事,我只是那个长大了的穷孩子。兰州三天,我们认识了丁毅,兰州晨报记者,一位虔诚的穆斯林。他用真诚的声音告诉我们:在每一个回回身上都有两个天使,左肩的天使记录你一生所做的好事,右肩的天使则记录你这一生所做的坏事,当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真主会根据两位天使的记录决定你进入天堂还是火狱。我想,回回和汉人,公益也好,慈善也罢,就像兰州晨报的周丹波和董国光,终究是要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的。
曾经听志愿者“月飘飘”说起这样一户结对家庭,有一天主动打电话进来说家里情况已经改善,可以停止对他们的资助了,请一盏灯把钱用在更需要帮助的人身上,再三表示着感谢。 看,站在河东的人,不会永远站在那里,生命就像儿时的那条河,它静静地流淌,它只和时间对话。或许“语言的汪洋,隐身于静默的浪花里”,当我们闭起双眼和嘴唇,意识才开始真正在光阴里流动。
愿沿着生命的河流,与一盏灯温暖相拥。
作者:凌波微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