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采访整一周,只为要做金鸡百花奖特刊。 去上海看望了谢晋遗孀徐大雯,去上海采访了影协的一些资深影评人,当然也去了谢晋拍摄《芙蓉镇》的拍摄地——湖南永顺县芙蓉镇逛了下,顺便玩。 待一切顺利完成,该死的飞机又晚点,直到凌晨1点多才起飞。回家,洗漱,躺下,已经凌晨4点了,天既白,人疲乏,怎么也睡不着,补睡了一天才缓过神来。 随后,即去借阅了三本有关谢晋传,只为写作做功课。 大师谢晋,第四代导演的骄子。他是成功者,他是失意人。 谢晋的家位于上海静安区城市中心,两个大套打通成一家,近200平方米的房子里,家里到处是谢晋、谢衍的画像,似乎他俩从未走远。其实,家里只有87岁的徐大姐和弱智的老四,还有一位保姆。 谢晋、谢晋长子谢衍去世后,徐大姐保留了丈夫的卧室、书房,儿子谢衍的卧室,一概原封不动,连衣物鞋帽都是。 徐大雯幽幽地告诉我说,她每天去谢晋的书房里坐坐,与他说说话,有时骂骂他,丢下这么一个重担,让她一个人挑。 我以为自己能够理解徐大姐的深意——她对丈夫深深的眷念,到最后必然变成所谓的责怪,无处可排遣呀。 别离是人类永恒的归宿。对于深爱的人来讲,先走是幸福,留下来打扫战场注定是孤独的。 谢晋共有1女3子,其中两个儿子已经去世。现长女有病卧床,幼子弱智。 弱智在台湾被称为“喜愿儿”,他们无忧无愁,喜愿儿佳庆,50好几,他听说有家乡的记者要去采访,早早地与保姆等候在小区门口,害得我接到短信时急急回复保姆,还需要1个多小时,赶紧进屋去。 待我进谢家,佳庆递过来鞋子,在我们采访当中,他会低头偷偷地看你,大家合影留念,我唤他“佳庆,来,拍照”,他乐哈哈地过来。 我希望徐大姐替我们报纸写一句话,她琢磨许多,在白纸上写下:“谢晋在家乡人民的怀抱里成长。”多么谦卑的话语,这是老一代知识分子的风度。 走出徐家,我心许久起伏,一个人,要做成一点事,为什么都要经历千折百回的挫折。 谢晋,在文革中,因影片而获罪,父母亲自杀,谢晋本人则荒废了10年光阴。如今,谢家孤儿寡母的,看着也心酸。 祝愿徐大姐一生平安。
偎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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